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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我的“寄爸”丨万小红
2022-07-15 11:34

前段时间,“寄爸”膝盖伤痛复发,听说我认识一位骨科医生,就让我带他去医院看诊。一番检查后,医生认为是由于年轻时长年干体力活,半月板损伤导致。配了药膏和药片,走路有点蹒跚的“寄爸”回家后,遵照医嘱,尽量不走楼梯,不干重活,按时用药。

一周后去复诊,他欣喜地说,疼痛已经大大缓解了,原本弯曲的腿也能伸直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寄爸”是嘉兴北部一带的称呼,特指干亲,也就是“干爹”的意思。据说我小时候长得可爱又乖巧,每次跟着父母去田里,“寄爸”看到我总要夸我乖。父亲就开玩笑,你这么喜欢,要不把她过房给你们当女儿?“寄爸”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家有两个儿子,而我家有两个女儿,大家也算互补下,弥补遗憾,之后,我们两家顺理成章地认了干亲。

那一年,我六岁,有了“寄爸”“寄妈”,还多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第一个春节去“寄爸”家拜年,按照规矩,“寄妈”给我做了一双红色的百纳底布鞋,两个鞋帮里各塞了一大把水果硬糖,还用红纸包了两角钱的压岁钱。我抱着鞋子,吃着糖,手里紧紧地攥着红包,别提多快乐了。 

在我九岁时,由于母亲患了肺结核,无法下田干活,全家五口人只有父亲一个全劳力。到了年底,不但没能分红,还倒欠着生产队的钱,俗称“倒挂户”。小小的我,老早懂得养家的不容易,就跟着几位小姐姐,学着她们的样到农田干活,帮父母加点工分。 

双抢时节,骄阳似火,我跟着姐姐们想学插秧。下了水田,水都没到我的大腿了,双脚寸步难行。好不容易站稳了,我还没拿秧,耳边就传来一声大吼:“你不行的,那么小的人,要没在泥水里摔跤的!”我抬头一看是“寄爸”,他原本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我不肯上来,还想央求一番,“寄爸”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田塍上。

看着几位小姐姐面前已经插下一片绿色的秧苗,而我却感觉被抛弃了一样,我委屈得当场就哭了。“寄爸”口气软下来:“你现在插秧还不行,要不去拔秧吧。”想到拔秧也能加工分,破涕为笑的我赶忙加入到了拔秧的行列。我和“寄爸”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和亲生无异。

每次我生病时,“寄爸”总是第一个到我床前慰问;在我三十六岁本命年时,“寄爸”嘱咐“寄妈”按照乡间习俗,做了一床大红棉被送到我家;我生孩子时,他又送来热乎乎的老母鸡汤。我家里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寄爸”忙前忙后。我们两家就这么互相帮扶着走过了四十五年的风风雨雨。现在,这份情谊已经传到了我儿子和“寄爸”孙子这一代了。 

我从一个黄毛丫头步入退休的行列,“寄爸”也老了,原本微驼的背更弯了。马上要抱玄孙的他,也终于答应小辈们无数次的劝说,不再外出干活了。我最希望的就是,辛苦了一辈子的“寄爸”能好好歇一歇,享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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