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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树 | 陈锦英
2022-06-16 17:01



六月微雨后的校园,一阵清新怡人的香味飘过,抬眼看,那是一棵硕大无比的树,那香甜绵密的清新砸中岁月里的某个碎片,晃悠悠地飘浮在眼前。


那是一棵值得仰望的树,高大的树干,展翅如蝶般翩翩然的叶子,每一片都值得你细细观望半日。那夹在叶间的,如云朵般洁白的花朵,大朵大朵的,如圣洁的莲,如飞舞的蝶。我带着半分天真半分稚嫩痴痴地望。抬头细数着树上花,一朵,两朵,三朵,好像没有找到第四朵。花朵稀疏,令人倍感珍贵。微风吹来,甜润的香味溢满鼻尖。


樱红问我,这是什么花?我闪着疑惑的眼眸道:“它的花香与栀子花无异,只是放大版的栀子花,它可能是栀子树吧!”


我与樱红都认为,那是栀子树。那明媚幽香的栀子树,定格在青春的记忆里,伴我们度过青葱光润的六月,迎来匆促幽暗的七月;伴我们度过多姿的十六岁的花季,又迎来青涩的十七岁的雨季。


这是一座古旧的校园,两幢教学楼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楼体因时间的侵蚀显得暗黄、陈旧。整个古旧的校园里绿化不多,两幢教学楼的两个大花坛格外引人注目。大花坛里孤立着的几棵栀子树似乎是校园中仅有的令人赏心悦目的绿化了。


暗黑混沌的七月,在题海战术里奋不顾身又无能为力。在气喘吁吁之时,站在古旧教学楼的三层楼上,扶着水泥雕花栏杆,放眼眺望,栀子树上大朵的花儿在艳阳高照下依然如莲般绽放,洁白、纯净、甜香四溢。在那段暗黑混沌的日子里,看着这洁白的大花,便让人相信:坚定地走下去,不急不躁,不气不馁,未来终可期!


二十年后,又是一个清新明丽的六月。与梅梅走在绿意浓密,繁花簇拥的明亮校园。我在一棵大树前驻足停留,抬头仰望,一朵白色大花赫然入目,洁白、纯净、甜香四溢。我欣喜地望着它,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梅梅见我对一棵其貌不扬的树痴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树?”我坦然自若又坚定无疑地说:“这是栀子树,以前我们高中校园里也有几棵,我很喜欢这种树。”


当我走近它,发现树干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广玉兰”。我并没有因为说错了树的名字而愧疚,心中似乎因释然而轻快起来。这树的名字,不俗不雅,就像那支离破碎的青春的梦想。


突然想起龙应台的一句话:“二十岁之前相信的很多东西,后来一件一件变成不相信。”酸涩而悲凉。一棵在心中盛放了二十多年的“栀子树”,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广玉兰”。我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我想,我仍会对一棵“栀子树”,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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