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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踪迹十年心 | 闻海鹰
2022-04-06 09:19

2012年7月14日社刊《梧桐影》创刊号在桐乡市图书馆首发


  大约是几个月之前了,春锦说起我们梧桐阅社已十周年了,想一起写点文章纪念一下。乍一听,感慨系之,记得当时低低惊呼了一声:呀,十年了!

  十年了呢!世事纷杂,感觉一日一日都用来应付那些在生命中纷至沓来的琐屑了。那一天随手翻书,读到黄庭坚一句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心中涌起对于我们这个读书小团体——梧桐阅社的不少感慨。读书人的江湖,也是桃李春风、芭蕉夜雨。

  我这人忘性大,尤其对于年月数据,基本迷糊,幸好文件搜索到几年前一份《梧桐阅社》交流册页的校对稿,应该是当年编辑印制之前最后校对工作的留存,三十多页,一条条地读过去,“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开篇便让我私心里欣喜骄傲,这个小小的读书团体的种子发起,与我关系可算密切。因为这一群“臭味相投”之人商议立社的第一次会议,是在我们单位的小会议室举行的。

  《阅社纪事》中第一条便是:

  二〇一二年五月十二日,下午二时半,于桐乡市青少年宫召开桐乡书友聚会,商议有关成立读书会事宜。读书会名称为“梧桐阅社”,为桐乡市读书人、爱书人和文艺爱好者组成的民间读书社团。决定创办会刊《梧桐影》,每年一期,为纸质本刊物,以发表书评、书话、读书随笔为主,突显读书刊物的特色,兼及地方文史。第一期由钟妙明资助出版,夏春锦责任编辑。参会人员共有十一人:张天杰、吴浩然、闻海鹰、余荣军、钟妙明、朱慧娟、陆建华、徐飞、杨大忠、陈勇、夏春锦。各位分别对会名、组织形式、地址、时间、组织机构、费用、会刊创办等问题进行了讨论,读书会和会刊的名称均为吴浩然提议,源自丰子恺漫画《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开通梧桐阅社新浪博客。

  记得当时提出来的经费担忧,我们几个发起人一致豪言:有赞助便最好,如果没有赞助,我们几个凑出来就是,一年两期,也不会有很大负担!其实读书人多穷酸,然而此时仿佛个个家中有矿。想不到的是,小小的民刊做到今天,社会助力不断,我们竟一分钱都没有凑过。这样的便宜事,豪言壮语喊出过了瘾,却从未付诸行动,欣慰感动之余,总觉惭愧的。

  阅社初创,天杰老师还在湖南大学读书,在学校有组织读书会的经验,他把经验带回到我们这个小团体中来,故阅社初创便规制堪称完备。有一社——梧桐阅社,一刊——《梧桐影》,一讲会——桐溪书院国学讲会,一文丛——《传贻小文丛》之备。

  回首十年踪迹历历,至今社刊《梧桐影》依旧,其间结集若干《传贻小文丛》,如整理桐乡书人张森生等老师的读书成果等;桐溪书院国学讲会也蓬勃发展,开坛设讲,文学的有郁震宏先生讲过《诗经》、 宗教的有戴卫中先生讲过《坛经》、音乐的有徐建莉老师讲过古琴、地域的有俞尚曦先生讲过桐乡本土文化……二〇二〇年新冠疫情大背景下,我们阅社骨干中的骨干夏春锦老师已调任桐乡市图书馆,在图书馆的支持下开始办起线上云讲座“桐乡记忆”乡土文化沙龙,可算是活动的升级版。依托了图书馆这棵大树,还有互联网力量,影响面就更广泛了。

  结社为何?读书为何?只因每一个为世事奔忙的人,都需要一个精神的居屋,来安放这颗慌乱的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金刚经》告诉我们“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十年阅社,吾心安处是吾乡,对于我们来说,书乡便是这样一个住心之所,伏心之处。

  “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蓦然回首,十年立尽《梧桐影》的来时路上,曾经驻藏如许多的优秀读书人的灵魂,滋养我们,让人感恩。尤其是那几位已然乘风逝去的谦谦先生,已成了再也不来的“故人”,而后世之如我辈,当永远铭记珍藏。

  趁此阅社十年,借着这支回忆的拙笔,重温几位先生泱泱风德,以作怀念,以奋后起。

  记得在某一期的《书人访谈》栏中,我给桐乡资历最深的书人之一张森生老师,做过一期专访《无欲乃积寿,有福方读书》。那天和张老师在他家聊了一整个下午,聊他这一辈子爱书、读书、买书、护书、写书、捐书……坐在他的宠辱不惊斋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满屋满架的书上,内心充盈如南面王。满屋书皆有灵,静默如谜,和光同尘,书之灵只有爱书的才懂。那天的空气中飘散着纸书的香气,还有师母不时添茶加水的温暖。聊到书趣浓时,师母笑着嗔怪:伊格个人,就是喜欢书呀!

  回来用了整整两个晚上,整理访谈实录。记住了他送给桐乡年轻一代读书人的话:“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二〇一七年国庆节,张老师驾鹤西去,二〇二〇年,阅社整理了张老师的遗著,结集为《梧桐乡是凤凰家》,纪念离开三周年的这个一辈子读书的灵魂。

  留在阅社的读书灵魂,还有湖州宿儒徐重庆先生。我在春锦细心记录的阅社纪事中,看见他对梧桐阅社的鼓励、期盼,他给《梧桐影》题赠:“纸墨寿于金石。”以及提出细致到如何设法为刊物筹集经费以让长久存续的实际建议。这位布衣学人、“人间过路斋”主徐先生,为我们读书人阐释了什么是“纸寿千年”。他御风西归时,有一副挽联“人间过路斋,自有六朝持撑书卷;天下布衣客,幸余四馆守望肝肠”,说出了中外学者相同的痛惜。

  还有中华书局原总编辑傅璇琮先生,收到《梧桐影》后特地来信说“此杂志甚好”,并交待每期必要寄他。在二〇一四年精选集《桐溪书声》出版时,先生赐序一篇,说:“我对《梧桐影》甚有情谊,也多受启示……”大家诚言,让我们铭感五内。

  还有吾桐乡乡贤丰一吟先生,对家乡文化事业一向上心。丰先生为阅社题的“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深度契合我们的杂志《梧桐影》,更是深刻认同我们所定刊名的文化意蕴。她在沪上心系小小刊物,还寄来钱款助力小书的刊印……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翻读纪事,“相与十年亲且旧,一笑天涯携手”,这些干干净净、纯粹至极的灵魂,留在了梧桐阅社十年的来时路上。他们化作桃李春风,静静发散香气馥郁,每当芭蕉夜雨,滴滴润泽后起之心。今天的他们都已经在天上了,我遥想先生们若在天堂相逢,谈天说地之间,不知道会不会说起我们的梧桐阅社,说起我们的《梧桐影》呢?

  今日春和,日丽,写下此文,但觉世事从容,一切皆得静定。

  (作者系桐乡市青少年宫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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