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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罗新璋先生 | 朱尚刚
2022-02-23 19:58

中国社科院外文所法国文学专家、法语文学翻译家罗新璋先生2022年2月22日逝世于北京,享年85岁。


在译界,罗新璋先生有“傅雷传人”的美名。他的译著有《红与黑》《栗树下的晚餐》《列那狐的故事》《特利斯当与伊瑟》等。


在当年他写给宋清如先生的信里,他说自己也是千千万万朱生豪译本忠实读者之一。


生命有期,译道无绝;斯人已逝,译碑长存……



微信图片_20220223161019.jpg图片来源:世界文学

惊悉罗新璋先生逝世的消息,不胜悲痛。我国翻译界痛失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前辈学者,我的父母亲也失去了一位跨越时空的知己。


我和罗先生未曾有幸直接谋面,第一次和罗先生的接触是在1983年,那年8月份,母亲接到了罗先生写来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同时寄来了刊有他的论文《我国自成体系的翻译理论》的两期《翻译通讯》杂志。罗先生对父亲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作品做了极高的评价,认为“朱先生的译本能传下去,一直活在读者心中!他的才能自有一代一代的赏识者!”


在罗先生的论文中,对父亲的翻译从理论高度进行了评述,认为“朱光潜提出的‘神似’,傅雷提出的‘传神’的翻译理论,是对严复提出的‘信达雅’的翻译原则的突破。这种‘神似神韵之说’二三十年代就有人提过,但影响不大,一方面可能是表述上不够有力……更重要的,是那时的翻译实践还没有提供足够的令人信服的实例”,认为正是朱生豪的翻译成了这一理论“令人瞩目的范例”。他对朱生豪译文的评价是“朱生豪译笔流畅,文辞华赡,善于保持原作的神韵,传达莎剧的气派”,这也为后来的许多研究者所引用。


当时我国的文化事业刚从重挫中复苏不久,文艺复兴还刚刚起步。记得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经过校订和补译的《莎士比亚全集》中,对朱生豪译作的评价还只是“有一定特色”,曾有人对此感到不平。其实要做进一步的评价也是需要理论和研究的积累的。而罗先生的评述,在当时的条件下确实是提纲挈领的,对以后的研究者有着重要的启发和引导作用。对我这个理工科出身的人理解我父亲和他的翻译工作也有着很大的帮助。


新中国建国以来,出版的各种朱译莎剧版本基本上都是经过“校订”或经编辑做过较多修改的。这当然是对原译本的进一步提升,但是随着人们对朱生豪和他的译作了解的加深,也有许多读者希望能看到更加原汁原味的朱译莎剧。朱译莎剧并不是最完美的译本,有着各种缺疵,但仍能得到读者和学界的喜爱和高度评价,这也许正是朱译莎剧的魅力所在。


根据这一情况,中国青年出版社2013准备整理出版《莎士比亚戏剧朱生豪原译本全集》,考虑请这方面的专家写一篇“前言”,做个总体的评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罗新璋先生。联系上罗先生之后,他也一口答应,很快,一篇一万多字的前言《朱译管窥》就呈现在我面前了,文章通过大量译例的分析,并旁征博引后,得出的结论是:“朱译莎剧,对莎氏戏剧而言,是大醇而小疵;朱译作为独立文本,此‘ 原译本’,于体现朱译文风,当可谓醇乎醇者也!”看了这篇前言,我再一次为罗先生对我父亲及其译作了解之周详,研究分析之深入而折服。也深深为父亲有这样一位跨越时空的知己而欣慰。罗先生在2022年2月22日这个充满“爱”的日子里驾鹤仙去,冥冥之中似也有天意,愿罗先生在彼岸能与我的父母亲握手相聚,永远生活在爱的世界里!



附:罗新璋先生1983年8月22日写给宋清如的信


宋清如先生:


寄上拙稿一卷,请指正。不才也是千千万万朱生豪译本忠实读者之一。而且非朱译,不成其为莎士比亚。人文版莎翁全集出来,跟朱译对了一下,保存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才购买一部。我尤其爱读朱先生译的诗。看书累了,抽出莎集,随便叫我老婆读一首。有一次,读后,我这位朱译崇拜者,也只好说,这首译得不怎么样,过一会儿,我老婆翻到书目页,不胜欣喜的告诉我,这不是朱生豪译的。


“世界书局”版上的“译者自序”和“译者介绍”,我以前都恭录了一份。我总觉得评论界对朱先生的译笔没有给与足够的评价,可惜我不专攻英国文学。仅在拙文中引朱先生一段“自序”,表示不胜敬意。这篇“自序”,好像解放后——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在此文才第一次引用!好在朱先生的译本能传下去,一直活在读者心中!他的才能自有一代一代的赏识者!我每次读“译者介绍”,都深为感动!跟这样有才能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惜朱先生过世太早了!这就是人生!


匆匆。



康健!


新璋拜上


八月二十二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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