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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豆腐嵌肉丨小山
2022-01-25 11:09

说到过年,我的眼前必会浮现出黄澄澄的油豆腐、蛋饺,这两样是洛西过年标配。在三十年前可算是大菜。 


年底,父亲会背着竹篓到镇上办年货,买油豆腐、皮肚(油炸猪皮)、粉丝、笋干、香菇、木耳之类的。年猪基本都自家豢养,吃糠咽菜,现在说来算是生态猪。 


家中没冰箱,年货通常摊放在竹匾上;荤腥则一溜儿挂到挂钩上,防猫防狗。油豆腐金灿灿,散发出菜籽油和豆制品特有的清香。我偶尔会壮着胆子偷吃一只,香咧,那种味道直到现在还在记忆中徘徊不去。一到腊月廿七廿八,家家户户砧板上响起“哒哒哒”的剁肉声。油豆腐嵌肉要做起来了。 


做油豆腐嵌肉其实很简单。调好小葱猪肉馅儿(也可加冬笋末或香菇丁)。把油豆腐某一面用大拇指抠出一个洞,夹一朵肉馅往里塞。塞到油豆腐鼓鼓囊囊为止。“喂”饱了馅料的油豆腐被码在蓝边白罗尼碗里,整齐挺刮得像金砖似的。 


生好煤球炉,架一只铁锅上去。加上适量的水,把嵌好的油豆腐放里面,放些葱白和姜片,倒点料酒进去。“噗嘟噗嘟”,恁它煮上小半个时辰。香气便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了,而且尽往馋嘴小孩的鼻孔里逃窜。


豆制品的嫩、笋的鲜、葱肉的香,厮混在一起。咬一口,外筋内虚,孔洞里的肉汁喷泉似的溢满口腔。哎,只是,那时却只能看、闻、咽口水,偏不能吃。除非有个别破相的,娘才允我先解馋。 


有一次,我实在馋得不行,趁着大人不在,偷偷用手抓了一只吃。娘一开碗橱就嚷道:“怎么油豆腐少了一只?”娘果然眼尖心细,连几只油豆腐居然都了然于心。


我战战兢兢地说:“估计……是隔壁的花狸猫偷吃的。”


娘剜了我一眼说:“花狸猫本事大了,偷吃了油豆腐,还恁是晓得把橱门关牢。”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等挨揍。关于揍屁股方面,娘从不手软。小时,倔脾气的我,被揍成猴子屁股是常事。可那次,娘却放了我一马。“娘,我来管灶,你去忙别的吧。”我得了便宜就卖乖,偷偷地咂了几下子嘴。


可不,嘴里还泛着油豆腐嵌肉的余味呢。祭祖之后,油豆腐嵌肉便留着过年待客了。这道菜,得来来回回从初一端到十五。只有过了元宵,我们才可以撂开蹶子吃。只是彼时油豆腐已经长出乌花毛,青葱也大抵变成黑葱了。味道当然也变了。 


我念小学时(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农忙时节偶尔也能吃到一两回油豆腐嵌肉。白家桥头有个烧熟食的阿六头,矮个头,宽脸庞。农忙时间,父亲经常会差我去买上两块钱的油豆腐嵌肉改善一下伙食。两块钱八个,拎在一个透明的尼龙袋里,阿六头还慷慨地灌了些乳白色的汤汁给我。 


吃饭时,父亲会给祖母碗里先夹上一个油豆腐,我们才动筷。一个油豆腐能下一碗饭。再就着乳白鲜香的汤汁能下另一碗。后来,生活条件渐渐好了,村民们去白家桥肉摊也去得勤了,能隔三岔五买肉了。


一早,男人们喝完茶,买上一条精肉,用根青绿色稻草扎着,一甩一甩拎回家。然后“啪”地扔到砧板上,豪气地对自家的女人说:“来,嵌点油豆腐吃吃。”冰雪聪明的女人不再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了。


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田间的青青荠菜。于是,就有了荠菜肉馅的油豆腐。把荠菜洗净,入滚水焯,拧干、切末,拌于肉糜中,作为馅料,实在好吃得紧。


鲜,香,嫩,色泽也鲜艳好看,但是,必须即做即食。荠菜久置,或煮第二次的时候,颜色发暗,味道也会大打折扣。哦,油豆腐嵌肉,这挥之不去的舌尖上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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