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嘉评论记者 汪莹

　　眼看假期余额不足，你还有几场喜宴要赴? 今年国庆、中秋撞个满怀，借助这个加长版的黄金周，许多人大摆宴席，要把被新冠肺炎疫情耽误的喜事补上，一时间，婚宴连着满月酒、庆生宴、乔迁宴，好不热闹。这几天，记者身边的同事、朋友，几乎人人都在赶着赴宴，而在外地的同学、朋友，已经有人5天赶了6场婚礼，花费数千元，还有人8天假期全被各种喜宴排满，不仅份子钱负担沉重，巨大的时间成本也让人头痛。

　　职场人的份子钱烦恼由来已久，只不过今年的红色“炸弹”特别密集。一两百是“起步价”，五六百算一般，关系好的至少上千。离放假还有好几天，就有多年不见的同学、几年不联系的亲友扎堆上线，热情邀你赴宴。手头没现金，来不及准备，全都没关系，有支付宝、微信转账，网上甚至有“打白条”参加喜宴的段子。在这场斗智斗勇的心理战中，不管是凑份子的还是收红包的，似乎人人都被不成文的“钱规则”裹挟着：情谊要用金钱来衡量，送得越多感情越好；不送或送少了，情谊的小船可能说翻就翻。

　　总有人拿人情当挡箭牌，为凑份子找理由和借口。说什么亲朋好友办喜事，送点心意是人之常情。听上去似乎有道理，却与份子钱的由来南辕北辙。诞生在农耕时代的“份子钱”，从本质上说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众筹”。在生产力极不发达的时代，多数老百姓都办不起红白喜事，凑份子是为了集众人之力，解当事人的一时之难，参与者的付出也会在操办同类事务时得到偿还。最关键的是，在古代甚至近现代，“份子钱”不是钱而是东西，多为送给新建夫妇的生活必须品。可见，最初的份子钱是名副其实的“人情往来”，远没有今天用金钱考验面子、检验情谊甚至道德绑架的意味。

　　时至今日，普通人家独立操办婚丧嫁娶早已不是难事，份子钱也就成了赤裸裸的“人情债”。都说“人情债”难还，身处特定关系网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花费心力维系人际关系，只是，份子钱日益见长，再加上攀比之风，连职场资深人士都有压力，更何况刚入职的年轻人。一些人为了把硬着头皮送出去的份子钱“挣回来”，挖空心思找借口办酒席。如此恶性循环，让所有人身受其累，伤钱包、伤感情，还助长攀比之风、骄奢之风。从这个角度看，份子钱何止社会陋习，简直是必须革除的恶习。

　　好风气都是人带出来的，凑份子也不例外。在广东的一些地方，主人只在宾客送的红包上掐走一个角，表示“心意已收到”，就将红包奉还。在山东临淄一个村庄里，村干部带头立下规矩，红白喜事份子钱一律只收5角，到现在已经坚持了30多年。嘉兴是全国文明城市，这里的不少乡村都以村规民约的形式，倡导村民节俭操办红白喜事，在份子钱方面不攀比、不铺张。应该说，经过多年的移风易俗，“好感情不是钱买来的”已经成为共识。由此催生的办喜事不依赖物质的轻松氛围，也让宾客的祝福更显纯粹，主人的热情更无负担。

　　说到底，民风民俗的改变，没有捷径可走，也不能依赖别人，除了“从我做起”，别无他法。